【全職/肖王】only for us

「榮耀大陸歷史上最年輕通過高級魔法認證的魔法師，現任微草城城主……」少女清脆的嗓音誦唸著刊物上的文字，但唸沒幾句就扔到桌上去，轉頭看向正在鑽研機器的人，「我說肖大哥你怎麼都沒反應呢？」

「……我需要怎樣的反應？」肖時欽放下手中算是組合到一個階段的東西，無奈笑了笑開口回問站在他家客廳的戴妍琦，聽著剛剛對方誦讀的內容，他真的覺得沒需要作出什麼特別的反應。

「肖大哥你應該要很自豪的說：『他跟我比起來不算什麼！』才對！」戴妍琦認真從椅子上站起說道，同時還點頭贊同自己的話。

此話一出，肖時欽馬上被自己吞下去的口水嗆到咳了起來。

肖時欽現在可說是大陸上頗有名氣的機械師，在舊有的對立觀念下，旁人總會暗地將之比較起究竟是哪一方厲害。

但對於機械與魔法之爭，肖時欽並沒有去探討孰強孰弱的意願，魔法是魔法，機械是機械，兩者是截然不同的事物，也正因為如此不同才有著自身存在的意義。

「所以小戴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終於止住咳嗽的肖時欽轉移話題，「你不會真的是來這邊唸那個不知道哪來的魔法師城主簡介給我聽？」

「啊！我差點忘記正事了！」原本插著腰的少女拍了下手，從帶來的袋子之中拿出一個看起來像是市街上常販賣的精美音樂盒，只是這個音樂盒上頭很明顯的有著碰撞毀損的痕跡，「程泰那傢伙上次來我家不小心摔了我媽的音樂盒，之後就有點發不出聲音，想問問肖大哥看能不能幫我修一下？」

接過音樂盒，肖時欽將發條轉動，支離破碎的音調就這樣從盒中發出。

「只是有些零件移位了，很快就能修好。」研究了下音盒裏頭齒輪及轉軸的運作，肖時欽很快就搞清故障的原因。

「太好了！」聽到人的保證，戴妍琦大大鬆了口氣，「就知道肖大哥一定行的！那就麻煩你修理了，時間不早啦我該走了。」

在放心之後，戴妍琦拎起自己的小袋子跟人揮手道別。

「嗯，路上小心。」肖時欽也半舉起手揮著，看著少女轉身將門關上離開。

暗自想著終於恢復寧靜的肖時欽再度坐回客廳一角的工作桌前，正準備著手將音樂盒拆開時，卻聽見屋外傳來音量不小的對話聲。

而且其中一個好像是剛從這裡離開的人的聲音。

肖時欽單手捏了捏左右的太陽穴輕嘆一口氣後，站起身走到門外一看究竟。

「我說我要找一個叫小事情的，你是沒聽懂嗎！」

「我們這邊沒這個人，我才說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你才是沒聽懂我的話吧！」

「不可能，我就記得他就是住在雷霆這裡的，不可能走錯！」

肖時欽住的地方位在雷霆的小郊區，周圍沒多少房屋，就見到一個像是旅行者的青年跟另一個剛說要回家的少女一副要吵起來的模樣。

旅行者的身後還站著另一個男人像是對眼前的狀況手足無措以至於呆愣在一旁。

肖時欽定神看了跟戴妍琦互吼的青年，面孔熟悉到肖時欽確定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

「孫翔。」

聽見叫喚的青年轉過頭，揚起笑回應了。

「呦，好久不見了，小事情。」

目送戴妍琦朝市區遠去後，肖時欽才招呼著久未見面的友人進屋。

「這位是...？」看著跟在孫翔旁邊的英俊男子，肖時欽在兩人都坐下後開口詢問，他好像沒見過這人的印象。

「喔，他是周澤楷，輪迴傭兵團團長。」孫翔回答完肖時欽的疑問，便轉頭改向另一個人介紹，「喏，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小事情。」

肖時欽咳了幾聲，孫翔還是只記得這奇怪的稱呼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是肖時欽。」

名為周澤楷的男子向肖時欽點點頭回應，沒開口說話。

「所以你現在加入輪迴了？」肖時欽將話鋒轉回孫翔身上，雖然沒見過，但肖時欽還是聽聞過這幾年勢力開始強大起來的輪迴傭兵團，甚至一度得到大陸排名第一的傭兵團稱號。

「算是吧，他們邀請我，我就跟著他們一起行動了。」

在幾年前遊歷大陸時，肖時欽有短暫跟孫翔合作過，那時他們剛好一起加入了嘉世。

這塊大陸上有些城鎮是以魔法為基礎而建立，例如微草城、藍雨都，也有些則是由傭兵團開始掘起的，像是霸圖鎮、嘉世城。

那一年正好經過嘉世在城中居住了幾日的肖時欽，因為獨特的機械才能讓他被當時的城主陶軒相中，也因此與當時剛接手嘉世傭兵團團長職務的孫翔認識了。

只是一加入後，肖時欽就發現嘉世城主與傭兵團關係中的裂痕，連傭兵團內部也開始有崩裂的前兆悄悄湧現，當好比城裡地基存在的傭兵團分崩解離，那麼這個城最後的結果只可能是步入自我毀滅。

於是等到自己的材料收集與研究告一段落，肖時欽就以繼續旅行的理由離開了嘉世。

「看起來你現在過得不錯。」肖時欽邊說邊將泡好的茶推到人面前。

「現在過得很好。」孫翔毫不客氣的拿起茶杯喝了幾口，只是另一個同行者似乎是有些顧忌的盯著自己，肖時欽雖然有些不明白周澤楷為何對自己抱持著敵意，但還是對人回以微笑。

注意到這情況的孫翔送了周澤楷一個肘擊。

「跟你說了小事情是好人，你幹嘛一副要砍獵物的模樣瞪著人？」

「……沒。」

肖時欽看著據說是大陸赫赫有名的傭兵團團長一臉委屈的坐到角落。

「咳、所以兩位剛好到這邊來是……？」肖時欽好心的幫忙把注意力轉移，不過對於他們會突然來雷霆拜訪自己感到了好奇。

「因為那個什麼什麼城主過幾天生日，作為輪迴的代表必須去送個禮表示一下。」孫翔回答，不過究竟是哪個城主他倒是想不起來，在一旁鬱悶回來的周澤楷只好幫忙補充。

「微草城主王杰希。」

「啊對對，就是微草的那個魔法師城主。」好像出城前江波濤有跟他介紹了一遍，但看來孫翔聽進去的並不多。

肖時欽腦中迅速將資訊連結起，戴妍琦拿來的宣傳刊物、微草城主生日、魔法師、消失好一陣子的王杰希，在想明白之後肖時欽定下了個決定。

「方便我跟你們一起同行嗎？」

「生賀在即，王城主不用回城裡跟大家一起準備嗎？」喻文州遞上茶點招待了這位意外的訪客。

「他們說要保密就讓我出來走走了。」其實說得更準確些是被趕出來了，王杰希一臉淡定地喝著茶。

「原來如此。」面露微笑，喻文州了解對方言下之意，「所以王城主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

王杰希拿著茶杯的手停頓了下，「怎麼說？」

「感覺。」喻文州也舉起杯子啜了幾口，「會這麼明顯的把情緒外露可真不像王城主的風格，有心事？」

「算是吧。」王杰希單手支著下顎看向遠方，一片晴朗的藍天向外延伸而去，但他眼睛所望見的卻是那夜有人相伴的星空。

飲完杯中最後一口茶，王杰希放下杯子站起身，「我該走了。」

「這麼快？既然被請出來了就多待一會吧？」喻文州維持著喝茶的優雅姿態看著走向傳送陣的人。

「即使如此要處理的東西還是一樣多，離開太久會很麻煩的。」王杰希不讓人察覺到的輕嘆了聲，接著腳一踩啟動傳送陣法。

「那歡迎下次再來作客。」喻文州突然理解這人為何選擇來藍雨消耗時間，在有強大魔力的兩個城市間往返靠魔法陣就可以節省掉通行的不便。

「會的，謝謝喻都主的招待。」

光芒消失，招待室裡又僅剩一人獨自待在裏頭。

「真有點好奇是什麼事令他這麼牽掛。」喻文州臉上掛著一如往常溫和的笑，腦中卻運轉了好幾遍。

「文州文州！」一抹耀眼的身影打斷了人的思緒，「過幾天要送給王杰希那傢伙的禮物準備好啦先放在我那邊你當天要記得提醒我啊我怕我顧著小盧就忘記要帶上。」

「少天。」喻文州伸出手指抵住了衝進來的人的唇，成功止住那滔滔不絕的話，對著人的笑裡充斥著無限的寵溺，「禮物還是放我這好了。」

「那我等下就拿去你那邊放著的確讓文州你保管比較讓人安心是說有傳送陣的痕跡啊剛剛有人來過？」

「嗯，王城主前腳一走你就回來了。」

「我靠靠靠居然壽星來了那就讓他直接把禮物拿回去就好啦省去我們還去參加微草的慶祝典禮。」

「我們還是親自送過去會比較有誠意些。」笑著揉了揉眼前的人的金毛，「何況王城主今天是突然出來透透氣的，我也沒料到。」

「出來透透氣？是城主事情太多壓不過來？不對啊他都接城主兩年了也該習慣了吧這時間點才不適應不科學啊還是他們那邊小鬼太多讓他這個爸爸終於操透了心受不了了？」

「大概是更令人煩心的事吧，我也不曉得。」喻文州微笑的用一句話終結了這段對話，有種春天來到的感覺呢，雖然現在夏天都過一半就是了。

微草城主的生日當天，城內上上下下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典禮，身為主角的王杰希當然不缺席，而大陸各個領主也紛紛前來送上賀禮。

在夜幕低垂之時，王杰希才終於獲得一個人的空閒時間，大廳內被來祝賀的藍雨興欣等人鬧得一片混亂，但畢竟是個特殊的日子，主人這邊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今天天氣似乎並不怎麼理想，王杰希看著厚重雲層遮蔽的夜空，湧上了久違的失落的情緒。

「王、王杰希？」王杰希轉過身，卻發現叫住自己的是個有些面生的青年，而青年肩上還趴著另一個人，兩人看起來都像是喝了不少酒。

「你們是輪迴的孫翔跟周澤楷？」畢竟是習慣記憶的魔法師，在稍微愣住後就從記憶中撈出兩人名字。

「有個大禮物在那邊等你呢。」充當傳聲筒的孫翔抬了下肩上的人，在傳話完畢後就逕自走掉，離開的時候嘴裡還不斷的嚷嚷著，「媽的是誰灌了周澤楷這麼多酒，不知道這人一酒醉就很麻煩嗎？」

大…禮物？

魔法師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朝孫翔所說的方向走去。

一個倚著窗檯的身影等著他前來。

「時欽？」訝異混雜著欣喜躍上魔法師一向沉穩的面孔，原本他還準備利用時間偷溜去找的人此時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肖時欽扶了下眼鏡，轉過去拿了東西，回過身時雙手便捧著一個小木盒往人面前遞過去，「由今日的壽星來打開他。」

王杰希骨節分明的手在精緻的木盒表面上輕劃過，最後打開了盒蓋。

輕柔的音樂從盒中流出，只是不同於往常的音樂盒只有小雕像在上頭旋轉著，這次隨著音樂出現的是，那幕璀璨流星劃過的夜空下兩人肩並著肩的畫面。

「生日快樂。」

接過作為生日禮物的音樂盒，王杰希劈頭就問了句，「這裡頭是…記憶石？怎麼運作的？」

肖時欽笑出聲，對王杰希而言研究操作原理可能比感動還重要，不過也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兩人才能突破機械與魔法這層隔閡彼此相識與深交。

「這是我研發出來的魔力流動裝置，讓魔法也可以在機械裏頭運作。」肖時欽搔了搔臉頰，要口頭講解清楚可能有些困難。

「魔法與機械的結合…？」王杰希再度睜大了他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木盒。

魔法與機械，兩者像是永遠不會交集的平行線，也意味著互斥的命運，在多數人眼中，兩個就像是死敵一般無法共存，要把握住其中一樣就只能放掉另一個。

但現在，不會交集的兩條線，有了交點。

如同王杰希帶給肖時欽魔法的絢麗，肖時欽讓王杰希感受到機械的驚喜。

從一開始魔法與機械的紛爭就不存在他們兩人之間，因為那都是屬於對方的一部分。他們不去選擇世人規範的互相競爭的路，而是開闢了另一條路。

屬於他們倆可以一起前行的道路。

「嗯，魔法跟機械的合作。」肖時欽深呼吸了下，緩緩伸出手握住王杰希捧著音樂盒的雙手，「就像我和你一樣。」

見到對方有些緊張的模樣，王杰希彎起眉眼，笑了出來。

他們的兩雙手，將一起抓住他們所喜愛的事物，也許是魔法，也許是機械，也或許是──他們彼此。

--完--